圖/文 陳志東、蔡惠月
雖不是山珍海味,卻讓人吃得津津有味,這就是米國學校碗公飯的魅力。關鍵無他,「從泥巴到嘴巴」、「零食物里程」的新鮮美味,收攏了消費者的胃,也觸動了他們對台灣農產品的心。
走在台九線上,遠遠就能看見好幾棟繽紛亮麗的彩繪屋,這裡就是關山鎮農會米國學校。
「米國學校」是學校也不是學校,它不教授課堂上加減乘除、之乎者也的知識,而是教授「米」的知識。
為了推廣關山米,並讓民眾體驗稻米處理過程,關山鎮農會將舊碾米廠改建成「米國學校」。挑高三層樓的空間經改造,彩繪上繽紛色彩,牆上米寶寶圖案成為迎賓招牌,園內擺設也十分活潑朝氣,成為關山鎮農會推廣、銷售關山米的基地。「從粗糠到白米」,遊客打開五感深刻體驗製米過程;米食DIY,體驗米的千變萬化;農產品展售中心展售各種在地農產品,尤其不能錯過米國學校田媽媽餐廳的古早味碗公飯。
碗公飯不只是情懷 更是對土地的愛
一群小學生站在餐檯前,吱吱喳喳討論著要吃這個、不要吃那個…「媽媽們煮飯,不能點菜喔!媽媽煮什麼就吃什麼,不然媽媽會罵人喔!」農業推廣中心主任,也是米國學校的校長彭衍芳打趣地說。而這也是米國學校「碗公飯」的用餐方式。
一個陶製大碗公,舀上一大碗關山米,覆上四、五樣當令食蔬,再放上一大塊滷得晶亮、肥瘦比例恰到好處的控肉,賞心悅目的顏色搭配,讓人食慾大開。米國學校的碗公飯,是由田媽媽們親手烹調,一碗關山米,主餐有時控肉、有時排骨、有時滷雞腿,再搭配當季當令食蔬,一大碗滿滿飯菜,捧在手心裡,心中滿滿的感動,這不就是記憶中的那一味!
碗公飯的靈感來自於早期的割稻飯。早期農村媽媽們送飯到田間給辛苦的農夫時,不是用鐵製的便當盒,當然也沒有免洗餐具,就是用這種粗陶碗公盛飯裝菜,滿滿的飯、大塊的肉和農村常見的菜蔬,就是元氣活力的來源。
而今米國學校碗公飯觸動人內心,吃得人開心的,不僅是一種情懷,更是對土地的愛。
碗公飯內的米飯是道地的關山米,碗中的每一口蔬菜,都是鄰居小農們送來的,豬肉也是關山豬農提供,再加上田媽媽們醃製的福菜、蘿蔔乾等,全是關山在地農產,是真正的「從泥巴到嘴巴」,食物里程「零」,不用華麗菜色,食物新鮮就是好吃。
接受不完美 善待農民與自己的身體
關山幾乎都是農民,自家菜園裡總是隨著四季時序變換作物,因此米國學校的菜色也跟著農民的菜園而變換,完全無毒,真正新鮮。
彭衍芳校長說,「很多時候,真正有機的作物是不會出現在市面上的,農民自家後院種的醜蔬菜,不灑農藥,才是真正的有機,但若真拿到市場上賣,卻得不到消費者青睞。」
來到米國學校,無論是吃一碗飯,或是參與導覽行程,都是希望拉近消費者與農民之間的距離,當大眾開始接受「與蟲共存」、「長得不完美的農產品」,農夫用藥就不用那麼兇,身體自然健康,就能多種幾年作物給我們吃。
農特產展售中心內的小農格子店鋪,一個格子是一個農民的產品,訴說一個農民及農產品的故事。這是米國學校幫當地農夫搭建的銷售平臺,同時協助小農開發特色產品,例如:當地蜂農的手工花粉蛋捲、蛋糕;用釋迦和牛奶做出「雪白天使」飲品,讓成熟釋迦有出路。
戶外的農夫市集廊道,三顆100元的鳳梨釋迦,一串10元的香蕉,自己投錢自己拿。市場少見的雙色火龍果現場試吃,新鮮蜂蜜採集給你看,各族群婦女用在地食材製作的越南春捲、客家粿等,市集豐富、熱鬧又多元,這都是為小農搭建的舞台。農民把自家種的農產品賣完了再回去,就不會有損耗問題,也找回農民的尊嚴。
關山米好吃 來自於太陽公公遲到早退
關山是縱谷地形,夾在兩山之間,太陽公公每天遲到、早退,早晨要越過海岸山脈才照得進來,下午又因中央山脈而提早下班,導致這裡日照比別的地方少兩小時。日夜溫差大,加上當地叫「豐泉里」,泉水豐沛、適合種稻,台梗2號、台梗9號、高雄139、高雄147,都能在這片好山好水得到滋養,造就出米型飽滿、香Q好吃的關山米。
近年因為生活型態改變,飲食選擇多樣,國人食米量逐年下降,導致農民收益降低、農村人口流失,進而將引發糧食危機。
「如果吃了碗公飯,覺得飯好吃,以後多吃台灣米飯,覺得菜好吃,以後多吃台灣農產品,如此一來,台灣農業就更有機會了。」
彭衍芳校長除了透過食農教育教育消費者,也希望推廣「分時耕種」,從源頭改變稻米耕種的型態。
近年人類面臨極端氣候的挑戰,往往一個颱風就讓農民血本無歸。「何不把氣候變遷當成契機」,若育苗中心一年四季都能育苗,農民就能分時耕種,就不會一個天氣異變就出現稻子全部覆滅的情況。
「碗公飯不是要賺錢,而是要賺消費者後半輩子都在吃飯的這個錢。」
「不完美,那才是農作物原本的樣子。」
不愧是米國學校,一碗碗公飯,暖了心,飽了胃,也換來許多無價的農業知識,這才是真的食農教育。